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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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蔣欣晨拿起包包下了車,校園裏人來人往,都是一群趕著上課的人。

「嘿,美人魚!」

蔣欣晨轉過頭,是游泳隊的隊長鄭健,「隊長。」她剛加入游泳隊的時候,有幾次機會參加比賽,雖然沒有拿到什麽好名次,不過他們都戲誰她為美人魚。

鄭健曬得黑,笑起來露出兩排白牙,「最近都沒有看到你去訓練。」

蔣欣晨點頭,「我正要跟你說這件事情,我想退出游泳隊,把心思放在課業上。」這是真的,如果要繼續深造的話,她需要花時間在課業上。

鄭健似乎有些吃驚,「哇!真的假的?」看來訓練時沒有養眼的畫面可看了。

蔣欣晨應了一聲,對他抱歉地笑了笑,轉身離開了,留鄭健傷心不已,這條美人魚雖只可遠觀,但多少能凈化一下眼睛,這下泳池裏都是一群熊腰虎背的人,真的好傷眼。蔣欣晨走到教室裏,小靜已經幫她占好位置,她走過去坐下,「小靜,謝謝你。」

「你來啦,身體好點沒?」

「好多了,喏,請你喝牛奶。」蔣欣晨將草莓口味的牛奶瓶推到小靜前面。

小靜幸福地笑著,「小晨,你真好。」說著,她樂滋滋地喝了起來。

蔣欣晨看著她滿足的笑容也跟著笑了,平常不怎麽笑的她,笑起來有一種無法比擬的風韻,就像看到雪峰在陽光下發出驚人光芒時的驚喜。

正巧走過走廊的薄宇言看到了,他瞇了一下眼睛,他手裏拿著手機,靈活的食指正按著撥號鍵,號碼的備註是蔣欣晨。

薄宇言瞇著眼睛,打量著她的笑容,似乎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,他沒有見過她這麽輕松自在的笑容。

他挪開手指,將手機收好放在口袋裏,邁著悠然自得的腳步往蔣欣晨走去,蔣欣晨猶不自知地坐在那裏跟小靜聊天,直到周圍的氣氛發生了變化。

蔣欣晨知道自己生得不賴,可以說是出眾,不過她不會自戀地認為,自己有美到讓剛剛還如常坐等上課的同學們都看向自己。

「薄、薄教授?」小靜慌亂地喊道。

蔣欣晨真想用她的後腦杓一直對著他,可天不從人願,薄宇言立在她的身後,「小晨…」

蔣欣晨冷眼瞥向他,絲毫不給他好臉色,「薄教授。」

「我打你的電話,你怎麽不接?」他微笑著問她。

「不好意思,沒看到。」她快速地回答,神情沒有一絲歉意,原來剛才的電話是他打的,她歪著頭,不冷不熱地問:「有事嗎?」

「有事。」他稍微低頭,以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:「你知不知道,我可以讓你死當?」

蔣欣晨擡眼,水眸裏看不出任何情緒,酷酷地點了一下頭。

薄宇言自然不指望她露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,他站直了身子,笑著離開了。

蔣欣晨真不明白他到底是來幹什麽的,威脅她?他做了,可除此之外…

「小晨,你跟薄教授…」小靜不敢置信地捂著嘴,大學裏師生戀很正常,可師生換成了薄宇言和蔣欣晨,很具有話題性。

隨著小靜的發問,蔣欣晨敏感地發覺周圍的竊竊私語,她臉蛋一沈,眼裏迸射出煞氣。她終於弄懂薄宇言是來幹什麽了,來壞她的名聲。

她一點也不想聽到任何蜚語,那些將她跟他放在一起講的流言,真是相當不順耳。

「小晨?」小靜看著蔣欣晨臉上瞬息萬變的神色,禁不住擔心地喊了她一聲。

蔣欣晨面色難看地看著小靜,以眼神示意她不要說話,說得越多,錯得越離譜,小靜領悟地閉上嘴,乖乖地喝她的牛奶。

蔣欣晨把薄宇言造成的轟動當作一群蒼蠅在作祟,壓根就沒有放在心上,比起薄宇言,她更惱她的爸媽,既然瀟灑地出國了,為什麽還要回來作秀?就是有這麽一對爸媽,導致她的價值觀發生了變化。

她真心希望大哥和二哥能找到喜歡的人,不論那人是富或窮,她只單純地想要哥哥們幸福,不要像爸媽那樣…

小靜偷覷蔣欣晨一眼,蔣欣晨以往明朗的眉宇間染上了憂愁,她不由得溫柔地說:「小晨,我好久沒有逛街了,下午陪我逛逛吧。」

「下午還有課呢,你這個乖乖女變壞羅。」蔣欣晨笑著糗她。

小靜臉一紅,「人家也愛漂亮嘛。」

「是、是,那下午我陪你逛。」蔣欣晨狀似無奈地說。

「不逛到你腿軟,我就不讓你回去。」小靜雄糾糾氣昂昂地說。

閻磊看著在泳池裏掙紮的薄宇言,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麽改變了他的想法,讓他想接觸他最怕的玩意。

閻磊認識薄宇言很久了,薄宇言學東西很快,所以學習對薄宇言來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,不過人都是有自己的罩門的。

閻磊也問過他,到底是什麽刺激他學游泳,明明怕得要死,臉色都發白了。

不過薄宇言是不可能告訴他的,閻磊無趣地看著薄宇言在泳池中沈沈浮浮,按薄宇言的進度,是要學一段時間了。

如果薄宇言的自尊心不高,他這個好友已經在美國了,而不是在這裏當教練,但薄宇言不可能讓別人看見自己此刻的丟臉行徑,只有他可以,因為薄宇言把他當好友看待。

「咳!」薄宇言趴在池邊,水僅到他的胸□,只要站直了就不至於淹死,但被水嗆到是每天的必修課,「該死!」他低咒。

閻磊喝著果汁,事不關己地說:「慢慢來吧。」

薄宇言瞪了他一眼,「你教得太差了!」

閻磊輕哼幾聲,「有本事你換人。」他有恃無恐地說。

薄宇言冷笑,「我有本事告訴所有人,你八歲的時候還尿床!」

轉過頭,不管背後閻磊毫不隱藏的咒罵聲,薄宇言低頭看著一池的水,冰涼的觸感讓他想起了蔣欣曩,那個故作冷感的小女生。

閻磊認識薄宇言這麽久,從沒見過他的臉上出現這種…怎麽說呢,似乎是在為女人煩惱的神色,「餵,你談戀愛了?」

薄宇言迷茫地看向他,「誰?」

閻磊暗自罵自己多想了,「沒事,你今天練得差不多了,陪我出去逛逛吧。」

「我不知道你會有這麽女性化的愛好。」逛街一向不是薄宇言的嗜好。

「我女朋友快生日了,我要挑一份禮物。」閻磊可不像薄宇言這麽灑脫,他都到了該正正經經地交一個女朋友的年紀了,之後會緩緩地步入愛情的墳墓。

「聽起來像是例行公事。」薄宇言離開泳池,拿起浴巾擦拭著身子。

閻磊嘆氣,「是沒有多愛她啦,不過是女朋友就好好對待。」語鋒一轉,「不像你霸占著別人男朋友的頭銜,耽誤了別人的青春。」

薄宇言頗為淡薄地說:「耽誤?我看她如魚得水,我爸媽對她好得不得了,恨不得從我這裏拿了精子過去,做一個試管嬰兒出來。」

閻磊聽得笑了,「你這小子,要是你爸媽聽到了,非氣瘋不可。」

閻磊自然是聽說過薄宇言那個名義上的女朋友,但不是薄宇言親口跟他說的,薄宇言可沒有好心情跟他分享自己的八卦,他是從旁人那裏聽到的,據說那個女生身家清白,就是家境太一般了。

成了薄宇言的女朋友後,沒過多久就是一身名牌與昂貴首飾,畢竟一般人哪裏禁得起奢華的誘惑,怪不得薄宇言討厭她,一個為了金錢就願意做掛名女朋友的人,絕對入不了薄宇言的眼。

「走吧,陪你去做二十四孝男朋友。」薄宇言走向了更衣室,閻磊跟了上去。

十五分鐘之後,兩人都穿戴整齊地出來,各自開車到目的地。

兩個大男人在商場上逛街,實在是惹人註意,特別是兩個人同樣出色,如今的社會腐女多多,看到賞心悅目的一對,很難不想歪。

小靜挽著蔣欣晨的手,邊走邊指著背對她們的男人,「小晨,快看。」

蔣欣晨擡頭看了一眼,額上冒了黑線,她知道小靜空閑時間都喜歡看BL漫畫、小說,口味還很重。

她無奈地說:「小靜,你別想多了。」

「哇,他們好般配哦。」小靜一臉的憧憬,「能在現實中看到一對高水平的真好!」「臉都沒有看到,就覺得他們帥?」

在蔣欣晨看來,這兩個男人就是身材不錯,至於臉蛋,因為她們走在後面,她就不妄下定論了。

「當然不要看臉了,這樣會打破我的幻想。」小靜做出一副快暈了的幸福表情。蔣欣晨無語地搖搖頭,決定忽略她,任由她隨便幻想吧,蔣欣晨笑笑地看著櫥窗,「小靜,我想去珠寶店看看,我想給我哥哥們買些東西。」

「好啊。」

蔣欣晨跟小靜走進了一間名牌珠寶店,走在前頭的兩個男人這時轉過頭,也往珠寶店走去。

「確定要送珠寶給你女朋友?你確定她會喜歡俗物?」薄宇言自負地看著他,把閻晶當成一個俗氣的男人。

閻磊沒好氣地說:「其實女人說不愛珠寶都是騙人的,她們可喜歡了。」

薄宇言聳肩,無法理解女人對珠寶的熱愛。

走進珠寶店,薄宇言就看到了蔣欣晨,很奇怪,光是看到她的背影,他就能在第一時間裏認出她。

「在看什麽?」閻磊明顯感覺到他的分心,「碰到熟人了?」

「嗯,我碰到熟人了,你先挑著,我去打個招呼。」

蔣欣晨看著擺出來的兩款男士手鏈,心裏有了主意,正要叫店員包起來,身後響起了男人的聲音。

「挑手鏈?給你哥哥?」

蔣欣晨不用回頭也知道身後的討厭鬼是誰,她抿了一下嘴,頭也不回地說:「不關你的事情。」

「如果是你大哥,會比較喜歡左邊的手鏈,至於是你二哥的話,他應該會更喜歡手表。」

蔣欣晨的眼皮跳了一下,這個男人似乎對她家人有著很深的了解,她不樂意地回頭,「謝謝薄教授的精彩分析。」

「不客氣。」薄宇言欣然地接收她的讚美,看到一旁明顯被嚇到的小靜,「嗨,你是小晨的好朋友吧?」

「是,薄教授好。」小靜心裏想,薄教授是沒認出她也是他的學生嗎?太誇張了吧!不過小晨跟薄教授是什麽關系?聽他們的對話好像很熟的樣子。

薄宇言笑了一下,又看向蔣欣晨,見她冷著臉不說話,他笑咪咪地對店員說:「我要右邊那款手鏈。」

「好的。」店員連忙開始包裝,卻被薄宇言拒絕了,薄宇言直接戴到了手上。

蔣欣晨不可否認薄宇言說對了,是她大哥的話,肯定會鐘意左邊那一款,但她是想買右邊那款給大哥的,心想偶爾改變一下風格也好,卻被薄宇言捷足先登了。

見蔣欣晨氣悶了臉,薄宇言不見好就收,大方地對她說:「不需要猶豫了,我替你作了決定。」

蔣欣晨狠狠地瞪他,「你又知道?」

「當然。」

蔣欣晨氣瘋了,他買了她鐘意的那一款,她不可能再給哥哥買同一款,可她不想遂他的願買剩下那一款。

蔣欣晨高傲地揚顎,「既然我看上的沒了,我就都不要了。」委屈自己的事情,她不會去做。

店員不想失去客戶,打圓場地說:「小姐,其實那一款還有,如果你不介意與別人相同的話…」

「不用了,謝謝。」她很介意。

薄宇言一臉的淡然,踩著了她的尾巴,還不斷地剌激她,「嗯,小晨的眼光和我一樣好,而且都是寧缺毋濫的性格。」

「不要把我跟你相提並論。」蔣欣晨不給面子地說:「小靜,我們去別的店逛逛。」

閻磊沒有心思挑禮物給女朋友,他就站在不遠處,看著自己的好友如何欺負人,真是有趣。

等兩個女生離開了,閻磊走向薄宇言,嗲著嗓音,「薄教授,你的慧眼可不可以幫人家看看,哪一款適合我女朋友啊?」

薄宇言淡淡一笑,看著手腕上的手鏈,由兩條皮帶編制而成的手鏈,中間加了幾顆銀色鈕子,很普通,不過簡單、耐看。

「你把所有的珠寶都買下,你女朋友一定開心。」薄宇言看著閻磊,淡淡地說。

星期六的晚上,蔣家的長輩華麗歸來,熱情地邀請了政商界的人來別墅參加宴會。蔣父與蔣母手挽手,在現場秀恩愛,而蔣樂天和蔣新天則是各自與商場上的合作夥伴交談。

蔣欣晨從一開始就沒有出現過,她就坐在別墅的後院,安靜地拿著一杯香檳,看著夜空獨自發呆。

這種時候,蔣父、蔣母不會勉強她,因為他們知道她不想,特別是當年她心理受創之後,他們對她心有愧疚。

至於蔣樂天和蔣新天則是不想把自己單純的妹妹帶出去,落入一堆想著商業聯姻的狼子之口。

所以她現在很輕松地坐在這裏,獨自玩耍著,宴會估計要到晚上十一點才會結束,她有些無聊地坐在椅子上。

靜謐的後院突然響起沙沙聲,似是人的腳踩在樹葉上時發出的聲音,蔣欣晨警惕地回頭,不意外地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角落裏。

「誰?」燈光有些暗,她看不清,防備地站了起來,小手握緊了高腳杯。

「呵呵,原來你的膽子這麽小。」

當薄宇言曝露在月光之下時,蔣欣晨松了一口氣,不知道為何,看到他就會有放心的感覺。

薄宇言走近她,「今天的宴會,蔣家小女兒沒有出席,聽說是人不舒服在房中休息。」蔣欣晨不理他,重新坐了下來。

薄宇言故作誇張地說:「難道是我出現了幻覺,你不是小晨?小晨應該在臥室裏休息才對。」

蔣欣晨自顧自地端起酒杯,湊近嘴邊,一只大掌伸了過來,從她的嘴邊搶走了她的酒,她憤然一瞪,他已經豪爽地一口幹盡。

他魅惑地朝她一笑,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,「真好喝。」

蔣欣晨不喜歡薄宇言,不過這個男人是有一張不錯的人皮,他刻意做出迷人神態時,她的臉不禁紅了,沒有節操的男人!

蔣欣晨站了起來,「薄教授這麽喜歡這裏,那我就不打擾了。」她離開總行吧。

她離開了多沒意思,蔣氏的宴會還沒有到他親自出馬的地步,不過是看在她的分上才來的,結果她要走?

薄宇言一個箭步擋在她的面前,黑眸裏流波轉動著,「小晨要去哪裏玩?」

蔣欣晨肅著臉,這個男人真是無聊,「我要回我的房間休息了。」她就不信他會跟著她回房間。

她的心思都擺在臉上,薄宇言這一次沒有挽留她,做了一個「請便」的手勢。

蔣欣晨剛走沒幾步,停了下來,不悅地看著後面的男人,「你跟著幹什麽?」

「這是通往宴會的路,對嗎?」薄宇言好脾氣地說。

蔣欣晨深吸了一口氣,爸媽大肆舉行宴會的舉動刺激到了她,以至於她想在他面前裝作若無其事都難。

「不好意思。」她別過頭,繼續往前面走。

身後的男人目光一閃一閃,嘴角掛著自得的笑,緩緩地跟著,忽然她停了下來。

在後院的一個角落,一對男女深情地擁吻著,男人的大掌正用力地在女人窈窕的曲線上撫摸著,女人嬌喘著掛在他的身上。

薄宇言一臉看好戲的表情,如果他沒有看走眼的話,他記得那個男人是…他側過頭,看向了蔣欣晨,她的小臉上有著憤怒的暈紅,牙齒死死地咬著下唇,而她身體緊繃著,像個小戰士。

薄宇言明了地靠在別墅的墻邊,一雙明眸沒有停留在那一對男女身上,就這麽直直地落在蔣欣晨的身上。

奇怪的是她的憤怒,照理說她該是失望、難過、震驚…不該是憤怒,如果那男人是她的丈夫,她會憤怒是合情合理的,但那男人是她的爸爸。

蔣欣晨冷冷地看著那一對恨不得當場就上演一場活春宮的男女,羞恥感在她心口升起,她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爸爸?

蔣欣晨扭過頭,轉身離開,薄宇言莞爾地跟在她的身後,穿著高級手工皮鞋的腳故意踩在一根樹枝上,清脆的聲音在黑夜裏格外的清晰。

「啊!」女人尖叫出聲,急急地離開了蔣父。

蔣父沈著地看向來者,他的目光掃過了薄宇言,落在背對著他的蔣欣晨,他的臉色頓時一黑。

蔣欣晨沒有停頓地直接往別墅走,薄宇言深深地看了一眼驚慌的兩人,紳士地離開了。

蔣欣晨直接往二樓的房間走,薄宇言寸步不離地跟著,她停在門口,他也停了下來。她轉過頭,像一只受傷的小獸,低聲吠著,「跟著我做什麽?」

「嗯,不行嗎?」他坦然地承認自己跟著她。

她知道他看到了爸爸出軌的一幕,但她不覺得自己該為此說什麽,或者掩飾什麽,這就是事實,爸爸、媽媽就是天生的演員。

但她真的不想在心煩意亂的時候,還有一個她討厭的人在她的面前轉悠著,徒增心煩。

「我要進去了。」她冷聲道。

「不邀請我進去坐坐?」他笑著問。

「難道你不知道女生的房間是不能隨便進的嗎?請回!」蔣欣晨毫不客氣地拒絕。

「可是我曾經進去過欸。」薄宇言疑惑地說。

蔣欣晨不理他,徑自打開門進去,轉身要關門的時候,他突然如獵鷹般迅速地抓住她關門的手,稍稍一用力,她疼得松開了門把,他輕而易舉地走了進去。

「我會關好門的。」他做出一副貼心的模樣,順手關了門。

蔣欣晨當場就傻眼了,「你幹什麽?」

薄宇言怎麽說也是上流社會出身,家教素養不在話下,可他現在所為根本就和一個流氓一樣。

「我說了,我要進來坐坐。」說著,他真的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,拿起仍有餘溫的白瓷茶壺,替自己倒了一杯果茶。

蔣欣晨傻傻地看著他動作優雅地喝完那杯果茶,笑著對她說:「這果茶很好喝。」

她有邀請他進來、有邀請他喝茶嗎?

「薄宇言,你給我滾出去!」蔣欣晨火大地走了過去。

薄宇言看著她裊裊的身姿,稍顯難過地說:「我以為你今天會盛裝打扮一下的。」他還滿期待她穿著小禮服高傲冷然的模樣。

「滾出去!」她根本不在乎他說了什麽,她只要他出去,「出去、出去,我讓你出去!」

看出她已經瀕臨瘋狂邊緣了,薄宇言紋絲不動,「不出去、不出去,我就是不出去。」他笑笑地說,沒有把她的話當真。

蔣欣晨真的氣瘋了,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,是大姨媽來之前的情緒波動,或者是被爸媽的一舉一動給逼瘋了。

她生氣地上前,一把拉住他的手腕,扯著他起來,出乎她的意料,他很好說話地被她拉了起來,隨著她往外走。

「到底是在氣什麽?氣你爸媽嗎?這男歡女愛,沒有什麽不正常…」他吊兒郎當地說。

心中最嫩、最痛的地方被他戳到,疼得她呼吸困難,她深吸一口氣,腦袋裏一片胡塗,想都沒想,她擡起手,手腕翻飛間,指尖狠戾地劃過他的臉頰,勾出的血絲掛在他英俊的臉龐上。

他沒有震驚、沒有憤怒,倒是玩世不恭地說:「爽了嗎?」

他的話就像一個開關,她心中的委屈、憤怒決堤般傾瀉而出,她低低吼了一聲,紅著臉,雙手握成拳,一下又一下地用力捶著他的胸膛。

薄宇言揚眉,她的拳頭不足為懼,但挨久了也會令他感到疼痛,他俯首,黑眸盯著她發洩的舉動,心中一嘆。

修長的指尖輕輕地擡起,拭去她眼角的濕潤,「這有什麽好氣的?我爸當著我的面跟情婦上床,我都沒有生氣。」

他輕笑的話語讓她的動作一頓,「什麽?」

他的話讓她不知所措,「沒生氣?你什麽感覺都沒有?」他還是人嗎?

「嗯,就是兩個赤裸裸的身體糾纏成麻花,如果說有什麽糾結的話,呃,有一段時間我不想吃麻花了。」他無比認真地跟她說。

蔣欣晨想笑,但她笑不出來,要嘛是這個男人的心臟太強,要嘛就是他也是這樣的人。他溫柔地撫摸她的頭,邪惡地說:「你應該利用這種優勢才對。」孩子撞見了爸媽外遇,一般人是會難過,但他不會。

他上頭的兩個哥哥都是同父同母,但他爸爸的外遇卻是公開的秘密,他那個多情的爸爸不可能駐留在同一個女人身邊。

對他而言,為了不被一些身份不明的人吞噬掉他該有的那一部分,他從小就精打細算,利用爸爸的心虛和虛偽的父愛,把屬於自己的那一部分死死地拽在手裏,這才是現實。

不過顯然他眼前的小女人不同,她的家庭觀念不容許這樣的意外,她的哥哥們也是。所以他們最後成了不同性格的人,這種區別在於,她一開始存在於欺騙中,而他存在於現實中,他的爸爸可不會為兒女煞費心思地遮掩什麽。

她該可憐他嗎?蔣欣晨註視著他,嘴角冷冷地一笑,「我和你不一樣。」她的眼神就像在看垃圾一樣,「你會成為你爸爸那樣的人,我不會。」

她斬釘截鐵的定論讓薄宇言的眼神森冷,她的話他不愛聽,和他爸爸一樣?哼,即使他沒有反感,但絕對跟喜歡擦不上邊。

他的大掌出其不意地握住她的喉嚨,低著嗓音說:「會不會不是你說了算,知道嗎?」

喉嚨被他握住,她困難地呼吸著,桀驁不馴地說:「放開!」

她不想跟他多說什麽,「離開我的房間。離開我的家!」

她明明被他掌握在手上,卻好似抓不住一樣,第一次,薄宇言有些心慌,她的眼角有著哭過的痕跡,她的紅唇被她自己給咬破了,她就是一個固執到沒天良的人。

他嘴角一彎,「男人都喜歡反其道而行,你越要他這麽做,他偏不要這麽做,這是男人的劣根性。」

「別說得這麽好聽,別替花心和外遇找借口,說到底,你們是本性如此。」蔣欣晨冷笑,「難道我要你留下,你反而不留?」

薄宇言冷峻一笑,「你可以試試看?」

他的大掌包覆著她的喉嚨,盡管他們在對話,可他的手勁根本就沒有松,適度地把握住了力道,沒讓她窒息而死罷了。

他的話是一個陷阱,蔣欣晨被他挑起了好奇心,好奇心會殺死一只貓,她不該好奇的,但她想聽聽他怎麽自圓其說。

「好,你留下。」蔣欣晨冰冷地說。

他松開了手,她立刻輕咳起來,嫩嫩的小臉立刻染上了粉紅,他伸出大掌,小心地拍著她的背部,「怎麽這麽不小心呢?」

溫柔的語調就像刀片一樣,一刀又一刀地刮著她,她紅了眼,一手拍開他,「你可以走了。」

「我當然會走。」他收回手,雙手交疊在胸前,「我怎麽能如你所願地在你的房間裏過夜。」

蔣欣晨手臂一揮,指著門,「走!」

薄宇言雲淡風輕地頷首,「告辭。」

蔣欣晨盯著他離開,看他走向門口,她垂眸,無意瞄到指尖的血漬,她想到了他臉上的傷痕。

她擡頭,本該走到門口的男人不知何時又回過身來,她的眼睛停留在近在咫尺的俊臉上。

「無端被你揍了一頓,總該是有些報酬的。」

無端揍他?分明是他發神經!她張嘴想反駁,他的臉迅速地俯下來,在她眼角快速地親了一下,舌尖還伸出來,舔去了她濕潤的淚痕。

溫熱的觸感讓她的動作一頓,待她反應過來時,薄宇言已經瀟灑地離開了,她反射性地伸手去擦眼角殘留的濕濡,她抽了一張紙巾,拚命地擦著,嘴裏不斷地咒罵。

正怒氣澎湃的她漸漸地忘記了那一幕香艷場景,她現在全身心地投入詛咒薄宇言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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